1师尊说,天降金光,地涌甘泉,是我道心圆满、即将飞升的征兆。整个太一宗,
乃至山下的凡人,都沐浴在这场百年不遇的‘祥瑞’之中,欢欣鼓舞。只有我知道,
那不是金光,是血。一种极淡的、被稀释了亿万倍的金色血液,
正从我们称之为‘天穹’的巨大伤口上,缓慢渗下。而所谓的‘甘泉’,是我脚下这片大地,
在无法忍受的重压下,发出的轻微呻吟。2他们称我为万古第一天才,
因为我的神识能触及‘天道’的肌理。他们错了。我只是一个能隔着厚厚的墙壁,
听到隔壁病人微弱呼吸的窃听者。而那个病人,就是我们的世界。它病得很重,就快要死了。
我叫陆岐,太一宗首席弟子。此刻,我正盘坐在天衍峰顶的悟道石上,周身灵气如潮,
与天际垂下的金色光幕遥相呼应。在山下数万弟子的眼中,我便是此世大道的化身,
是他们顶礼膜拜的未来,是继三万年前混元道祖之后,最有希望叩开仙门的人。我的师尊,
太一宗掌教玄诚道人,正站在不远处,老眼中含着泪光,满是欣慰与骄傲。他身形挺拔如松,
仙风道骨,是我修行路上最坚实的引路人。“岐儿,”他的声音温和而有力,
乘着风送到我耳边,“凝神静气,体会这大道和鸣的无上妙境。
此乃天道对你千年苦修的嘉奖,亦是你飞升上界最好的凭证。”我微微颔首,闭上了眼。
但我无法“凝神”,更听不见什么“大道和鸣”。我的神识像无数根探出的触须,
穿透了那层名为“祥瑞”的华美外衣,触碰到了它背后丑陋的真实。那金光,
带着一股陈旧的、腐朽的铁锈味,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哀嚎。那不是力量的显现,
而是生命力在流逝时的悲鸣。我“看”到了,在那高远得无法想象的天穹之上,
有一道横贯天际的巨大裂痕。无数比星辰更细密的金色丝线正徒劳地试图将其缝合,
而此刻我感受到的“仙灵之气”,正是从这伤口中逸散出的“组织液”。
这感觉并非今日才有。自我的修为突破化神,臻至返虚之境后,
这个世界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