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乎要栽倒下去。我强撑着站起来,
将那份已经恢复了原样、只留下一小块血迹的曲谱小心翼翼地收好。“旨,我接了。
”我声音嘶哑,对着那呆若木鸡的太监说,“赏赐,我也收了。从今往后,我晚娘,与周寻,
生死两断,再无瓜葛。”说完,我不顾众人惊愕的目光,抱着我的“碎玉”,一步一步,
走回了我的房间。门关上的那一刻,我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,瘫倒在地,放声痛哭。
哭声是无声的,眼泪却是滚烫的。周寻,我的周寻。你到底查到了什么,
竟让他们如此不择手段,连一具全尸都不肯留给你。我将曲谱重新展开,用银簪刺破指尖,
一滴滴地将血喂给这张纸。血色的密文再次浮现。这一次,我看清了。那不是文字,
而是一种由图案和符号组成的密码。有的是兵器图样,有的是粮草标记,
还有的是……一张地图。地图的一端,指向京城外的西山矿场,另一端,
竟指向北境的军防要塞!而在所有符号的中心,我看到了一个字。
一个用最浓重的血色写成的字。——“相”。当朝宰相,魏赫。那个笑里藏刀,权倾朝野,
连天子都要让他三分的“贤相”!我的心,如坠冰窟。原来,是他。难怪周寻会被灭口,
难怪连禁军都查不出真相。在魏赫的权势之下,整个京城,就是他的天罗地网。
我一个教坊司的琴师,拿什么去和他斗?绝望,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。
我抱着那份冰冷的曲谱,一夜无眠。窗外的天色,由黑转白,再由白转黑。三天后,
我滴尽了最后一滴能挤出的血,终于将整篇密文都“读”了出来。那上面记录的,
是魏赫勾结北境敌国,走私铁矿,偷换军粮,甚至出卖军防图的全部罪证。每一条,
都足以让他被凌迟处死,株连九族。周寻,他用他的命,将这把能刺穿大周脊梁的刀,
交到了我的手上。可我,该怎么把它递出去?交给大理寺?交给刑部?
还是交给高高在上的天子?不,我谁都不能信。魏赫的党羽遍布朝野,我只要一走出这个门,
我手里的曲谱就会变成我的催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