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她伺候瓜尔佳氏的第三年,却从未见过那双总含着骄矜笑意的杏眼,
此刻盛满近乎癫狂的恐惧。“取镜子来。”沙哑的声音惊飞了窗外栖息的麻雀。
铜镜中映出少女鬓边未卸的珠翠,芙蓉面还带着未褪去的稚气,可她望着镜中人的眼神,
却像是透过二十年岁月凝视一具白骨。瓜尔佳氏突然抓住珊瑚手腕,
力道大得惊人:“今晨卯时,你可曾听见更夫敲了几下梆子?”“三……三下。
”珊瑚疼得眼泪打转,不明白主子为何执着于这种古怪问题。她不知道,
此刻瓜尔佳氏耳中轰鸣的,
是前十世每一次重生时都会响起的更声——那是命运齿轮开始转动的丧钟。
指尖抚过妆奁底层暗格,本该藏着前世第七次轮回从浣碧口中逼问出的密信,
此刻却只摸到半幅临摹的《女戒》。墨迹未干的“戒”字最后一笔被洇开,
像极了第九世冷宫里,她用碎瓷片在墙上刻下“终局”二字时溅落的血花。“更衣。
”她突然松开手,珊瑚踉跄着后退半步。铜镜里,少女慢条斯理地将东珠钗插进云鬓,
钗头凤凰衔着的红宝石在烛火下流转,宛如凝固的血。“告诉鄂敏大人,
就说我要他昨日从波斯商人处购得的冰蚕丝帕子——要绣着并蒂莲的那幅。
”翊坤宫 巳时三刻檀香混着皇后护甲上的龙脑香萦绕殿内,瓜尔佳氏跪在冰凉的金砖上,
膝头已被磨得发麻。她盯着皇后腕间翡翠镯子折射的冷光,回想起前世第三次轮回,
正是这抹绿光映在皇后唇角,看着她被侍卫拖出景仁宫。“皇后娘娘明鉴!”她猛然叩首,
额角撞在砖缝里沁出血珠,“甄嬛与温实初私通已久,
这是碎玉轩小厨房的采买记录——”素白的帕子展开,上面密密麻麻列着当归、枸杞等药材,
“温太医每月十五必亲自送来,说是给六阿哥调理胎像,
可这剂量……”珠帘后传来环佩叮当,皇后慢条斯理转动着佛珠:“祺贵人慎言。
熹贵妃协理六宫,又诞下皇嗣,你仅凭一张采买单子……”“单子自然做不得数。
”瓜尔佳氏突然抬头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