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我几乎是吼出来的,雨水呛进了喉咙,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。我强行压下咳嗽,
另一只抓着栏杆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青筋暴起,“路还长着呢!天大的事,
也总有过去的一天!活着!活着才有指望!”我的声音在风雨中劈开一道缝隙,
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蛮横。女孩似乎被我这近乎粗暴的吼声震住了,那双空洞的眼睛里,
绝望的冰层裂开了一丝缝隙。她停止了徒劳的挣扎,身体剧烈地颤抖着,
像一片被狂风摧残的落叶。她任由我死死抓着她冰冷的手臂,泪水混合着雨水汹涌而出,
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、小兽般的呜咽。冰冷的雨水顺着我的后颈灌进衣服,
带走仅存的热量,身体开始无法抑制地打颤。那把沉重的伞,此刻像一座山压在手臂上。
我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这个姿势,不敢有丝毫松懈,
手臂的肌肉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哀鸣般的酸痛。时间仿佛凝固在这冰冷的雨幕里,
每一秒都被拉扯得无比漫长。终于,远处传来尖锐急促的警笛声,由远及近,
穿透了厚重的雨幕,像一道撕裂黑暗的光。警灯闪烁的红色和蓝色光芒在雨水中晕染开来,
如同希望的信号弹。几名穿着藏蓝色雨衣的警察迅速冲上桥面。“老师傅!您坚持住!
”一个年轻警察冲上来,迅速而专业地接替我撑住那把沉重的伞,
另一名警察则小心翼翼地探身,抓住了女孩的另一只手臂。合力之下,
那个轻飘飘的身体终于被安全地带回了桥面内侧坚实的路面上。
女孩被警察用宽大的雨衣裹住,拥簇着走向警车。她像被抽走了骨头,瘫软无力,
只是在被扶着经过我身边时,那双被泪水浸泡得红肿的眼睛,极其短暂地、飞快地抬了一下,
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不到半秒。那眼神复杂得像一团被雨打湿的乱麻,有残留的绝望,
有惊魂未定的茫然,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、几乎难以察觉的、类似于困惑的东西。随即,
她就被带上了警车。车门关上,隔绝了外面的风雨,也隔绝了我的视线。警笛声再次响起,
载着她消失在迷蒙的雨...